1994年,被影迷称为“上帝也爱看电影”的一年。
电影史上称之为奇迹的1994年,如井喷一样产生了许多现在耳熟能详的经典之作:《阿甘正传》,《肖申克的救赎》,《低俗小说》,《燃情岁月》,《狮子王》,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,《大话西游》,《东邪西毒》,《重庆森林》,《饮食男女》,《活着》,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等等。
那一年,《阿甘正传》凭借略微的优势夺得奥斯卡最佳影片,但在它充满励志的光环之下,还有另一部影片,虽惜败奥斯卡,却仍以自己独特的魅力,穿透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长河,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彩。
奥斯卡历史上的最大冤案,奥斯卡十项提名却没有一项获奖。
电影史上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“无冕之王”——《肖申克的救赎》。
豆瓣电影TOP250排名第一,IMDB评分总榜排名第一。
无论每个人的物质生活如何,在他的思想深处都有一个“牢笼”,有的人看到了,通过努力得以挣脱,有的人没看到,日久天长也习以为常。
这个“牢宠”把人们隔成了两个世界:外面的人忙碌地活着,里面的人忙碌地死去。
如果你正经受着生活的苦难,这部电影值得你看。如果你正被幸福生活中的小烦恼所扰,并误以为是苦难,这部电影同样适合你,至少你会区别开什么是“烦恼”,什么是“苦难”,更明白什么是“幸福”。
初看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之时,它于我来说就是黑夜中前进的一盏明灯,安迪是我为自己打鸡血的偶像,他是希望、信念、执着的象征。我一直用“希望是个好东西”来鼓励着自己,不要轻易说放弃,要像安迪一样永不放弃。
“人们总是想要相信世界上存在着善良和道德的指南针”,是这部电影能够一直打动人心的原因。
最近我再一次重温这部经典电影,没有了往日观看时的亢奋抑或是悲伤,更多的是一些以往没有的思考。
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:在肖申克这座监狱里,一个银行副总裁的安迪,一个蒙受不白之冤十九年的安迪,一个最终变成太平洋小岛上船主的安迪,这一段人生旅程,是他的救赎之路。那么,他到底救赎了什么?
救赎一词是基督教的教义,指基督本人为了赎世人之罪,而将自己绑在了十字架上。有趣的是,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中,瑞德曾对安迪说,进来这座监狱的人都没有罪,这句话在后面也同样由安迪之口讲给了汤米。
那么,《肖申克的救赎》里的救赎,究竟指的是什么呢?
在满是犯人的监狱里,谈救赎是何等的可笑啊,可是看过影片之后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对这两个字有自己理解,而我的理解就是电影用「体制化」这一观点讲述了「希望」和「自由」的美好,从始至终,影片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主题。
救赎的是渴望打破体制的力量
人生在世,被制度化或许难以避免,每个人都会像安迪刚入狱时那样,接受“水龙头”无情的冲洗,进入肖申克这个“社会”高墙之内。
墙外有墙外的规则,墙内有墙内的规则。
现实生活中,制度是通过秩序消解苦难,而在肖申克监狱这个特殊环境里,狱警与监狱长便是这里的上帝,制度与秩序是在制造苦难,在这里权力才是唯一真理。
这座高墙之内,尽是残酷。
所谓的高墙,不仅仅是矗立在监狱四周的限制人身自由的高墙,也是深埋在每个人心里的心灵之墙。就如电影中的台词所说:“这些围墙很有趣的,一开始你恨它反抗它,渐渐地你适应它,到后来,你慢慢的就离不开它了。”
对,那堵高墙,就是所谓的体制化。
它会把错的变成对的,对的变成错的。它会把你的思想固化,随时听命于一切暗示,丧失一切批判能力和抗争能力,拦腰切断一切可能和希望。
电影中的老布年轻时就入狱,因为有文化,很快就担任了图书管理的工作,在狱中他是有价值的人。年纪大了,这里没有人为难他,工作也很轻松,似乎已经把这座监狱当做自己永恒的家了。
被关押了50年,在获得假释时,他没有欣喜,反而茫然。甚至不惜伤人,想通过犯罪,留在熟悉的狱中。出狱时,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头,满心都是脱离熟悉群体的孤独感和恐惧。
获得身体自由的老布,心却无法自由,最后在惶惶不安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他的思想在体制化中,早已丧失了独立的精神,自由对他反而充满恐惧。你被环境改变了,你和环境融为一体,便再也离不开这个你曾经无法忍受的环境。
这个情节也将主人公安迪和瑞德两个主要人物的价值观分开,安迪一直满怀希望,他总记得自由的模样,也总是希望身边的朋友不要放弃希望,但瑞德不一样,在没有希望的高墙之内,对他来说放弃希望才是最好的希望。
瑞德在肖申克这个“社会”中混得如鱼得水,但他对肖申克的制度化仍然需要经过几十年的打磨,才慢慢适应甚至享受这种“被制度化”。
当然,这样的想法,心怀自由的安迪不会懂,但瑞德明白,因为明白,所以更加无奈。监狱已经远不是羁押他身体的地方,而且成了他灵魂的束缚。
直到他被成功“体制化”后,命运却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,坐了几十年牢最后却被保释出去。他的境遇让人想起欧·亨利的小说《警察与赞美诗》中的情境,命运总是喜欢和小人物开玩笑。
鲁迅曾说:“中国人不怕当奴隶,怕当不上奴隶。”也许我们每天都在咒骂自己的不如意,却又甘愿在自己咒骂的生活中按部就班,人最难战胜的始终是自己。
真正的桎梏从来不是别人强加于你的,而是你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束缚起来的。
在这高墙之中,没有自由亦没有尊严,但安迪利用高智商和专业的技能,成功帮助狱警避税,创造了一次机会,让劳动有了报酬,让大伙儿闲适的坐在屋顶,喝着狱警赠送的冰啤,像个有尊严的自由人。
那一刻,我们好像忘了狱警的棍棒,忘了监牢的阴森,忘了失去的自由,只有微风拂面,和目光所及的远方,心仿佛获得救赎般,活得像个人了,哪怕只有片刻。
心灵能感受到自由与尊严,就能对抗现实的沉沦。
救赎的是微弱的希望之光
这个世界能够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,它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,他们无法到达,也触摸不到,那就是希望。
“有的鸟是关不住的,它的羽翼太光辉了。”
我们都知道电影主人公安迪最终依靠智慧与毅力,创造了奇迹,救赎了自己的身心。瑞德也在安迪的鼓励下,最终破除了对未知的恐惧,勇敢踏上自由之路。
这世上有个词总能让人心动,叫做“希望”。
有一个情节我也觉得说明了这一点,刚入狱的前几年,安迪遭到莫格斯三姐妹的毒打和羞辱,但是在这样的黑暗生活下安迪并没有沉沦,唯一的解释就是,安迪心中获得救赎向往自由的信念在不断地给予他生的希望。
瑞德曾经告诉安迪:“希望让人危险,会将人逼疯。”肖申克监狱的囚徒早已妥协于这一现实,但妥协的结局就像老布。
不愿妥协的安迪对瑞德说:“心怀希望,就永远有希望。”
他大胆的向狱警展示自己的才能,为狱警们提供理财帮助,做典狱长的投资洗钱人,利用种种方式换取狱警对他的照顾,与越加宽松的环境,让他的逃生计划可以掩人耳目。
安迪始终没有被监狱体制化,靠的是他一直心怀越狱梦想,寻找一切机会,抵制麻木,对抗消极的情绪,他让自己投入到做事中,做有价值、有意义的事。
俗人常说:不能改变环境,就要努力让自己适应环境。然而在那些“关不住的心灵”看来,活着就是要改变这个环境,在改变世界中确认自己存在的价值。
瑞德在一次次假释被拒绝之后,他放弃了希望,因为他怕希望会弄疯了自己,而安迪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也改变了他的看法。
安迪给瑞德留的纸条上面写到:“记住,瑞德,希望是件美丽的东西,也许是最好的东西。美好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死的。希望是美好的,也许是人间至善,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。”
当我们一次次在绝望的深渊徘徊时,愿我们仍然记得希望的存在,事实上,真正逼疯自己的不是希望,而是绝望。只有当我们一直希望下去,绝望才难以产生,或者需要救赎的不是拥有绝望的人,而是希望本身。
在监狱里,当生命的过程只能以时间为刻度的时候,任何高涨的热情都只能无可奈何地向失望举起双手,宿命地接受命运的安排。只有内心清澈的人才能看清人生的荒谬。
恐惧或许会让你沦为囚犯,但希望可以让你重获自由。
救赎的是无法摧毁的向往自由的心
黎巴嫩诗人纪伯伦曾经说过,自由是人类枷锁中最粗的一条。
肖申克监狱里所有的犯人和现代社会的人一样,他们追求的自由是一种自由的幻觉,是牢笼中一时的喘息。
对我来说主人公安迪获得自由的时候从来不是大家作为熟知的:在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,穿过自己挖的隧道,再爬过肮脏的下水道,污水沾满全身,他站在河流中,张开双臂,尽情享受自由的雨,冲刷掉一切罪恶与污垢。
而是他大树下和好友瑞德回忆他和妻子初次见面的时候。直到这里,安迪才真正把“苦大仇深”的眉头舒展开了,露出了难得的释然的微笑。
他回忆起妻子的美貌,回忆起妻子对他的抱怨,又回忆起他们相遇时的甜蜜。
此时,他的妻子不再被他看做一个仇人,而是一个曾经与之热烈相爱,犯过错,但罪不至死,可以理解的女人。
当你每天活在对他人的仇恨中,你自由吗?
不,你的所作所为,都是是被这仇恨指引,带向幽暗,如果你永远活在仇恨的囚笼中,那就与行尸走肉无疑。
也许有人觉得应该快意恩仇,善有善报,恶人必须要受到惩罚才解恨。他的妻子被杀,其实已经受到了出轨不忠的惩罚,安迪进监狱,也受到了仇恨的惩罚,当他真正放下仇恨,内心回忆起昔日的美好时,他才算真正获得自由。
而这,就是真正的肖申克监狱对他的救赎。
那个洞,其实安迪早就挖好了。只是在那一刻,他才决定从肖申克监狱逃走。
自由不是从他逃出监狱算起,而是从他放下仇恨,解放自己开始。
《肖申克的救赎》讲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。
它不是人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为所欲为。任性并不会让你觉得自由,反而会因为和别人的碰撞与摩擦而感到束缚。
那么自由是什么呢?自由是屋顶上洒在肩头的阳光,是广场中飘在空中的歌声,是心中的莫扎特。
而这些全部都发生在肖申克的高墙之内,身体的束缚还在次要,最重要的是心的自由。
影片最后,监狱长自杀,同谋的狱警被捕,而安迪拿走了监狱长所有的钱,然后潇洒的开着跑车离开了,最后他和老友瑞德相聚在遥远的海滨,他们热情的拥抱,这一刻,镜头转向一望无际的大海,他真的完成了对自己,对自由,对他人的救赎。
主人公安迪是肖申克监狱中,一个真正自己救赎了自己灵魂的人,一个让内心那么多强烈冲突最终得到和解,让生命归于平静的人。
这是他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,也是“救赎”真正体现的地方。
肖申克是一座监狱,他既是世俗意义上一座监狱,也是人们心中很难逾越的围城。体制化只能约束人的心,但真正难以冲破的是时间和观念的束缚。
如果你与安迪感同身受,站在绝望的中央,面对倾泻而来的孤独,惨无人道的压制,密不通风的疼痛,希望渺茫的希望。身处囹圄,命如蝼蚁,苟延残喘,仍然努力为自己创造一线生机,为别人点燃自由之光的时候,我敢打赌,你一定会热泪盈眶。
你也会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其实人生的结局,哪有好坏对错,当一个船夫,或者当一个银行家,都不过是命运呈现的不同结果罢了。
真正重要的应该是,成为船夫或者银行家,是自己心甘情愿下的选择。
有些鸟儿天生就是关不住的,他们的羽毛太耀眼了,闪烁着希望与自由的光辉。
人性中有太多的牢笼,需要我们亲手去打破。
愿你我都是那只不被束缚的鸟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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